有一些想法,一直藏在心中多年,偶然也會湧上心頭來。
那大概是一些如果我沒有說出口,該沒甚麼人有想過的一些感受。
關於童年。
早段的確是很高興的,父母的感情很好,父親很仁慈,倒是媽媽的管教較嚴,所以小時候我比較害怕媽媽。
父親雖然是廚師,錢賺得不多,但因為家有物業,人工夠我們自給自足,有時還會有閒錢去街飲茶買金器。
直到一場金融風暴,一次生意失敗,很多事情都改變了。
父親欠下許多許多債,試圖自殺但被姑媽勸回,我和妹妹才不至成為孤兒。
但從此以後,父親在我心目中,他不再仁慈,他說很多謊,欠人很多錢。
他也很愛賭,特別在無錢的時候更愛賭,試過把一份糧完完整整的賭掉。
媽媽結婚後沒有工作過,典型的家庭主婦,很少見世面,面對突如其來的轉變,她顯得特別無助和脆弱。
在家中,她常常苦著臉,有事無事也哭,大家都怕了她,
怕到一個程度,是父親沒錢時,要借用我的學生貸款來給她作家用。
當然,一借便是沒有還。我經常在想,只要他有一次肯主動還錢,我會叫他收回;
可是他一次都沒有,而我也是從來沒有主動要求他還。
事實上,直到今天,我仍很怕收到他的電話,手機裡亦沒有儲存他的號碼。
雖然這已經不是甚麼童年,但也算是自讀書年代影響至今。
因著這樣的成長環境,
我也就是半推半就的成為一個還未出身便背上許多責任、性格獨立、大家認定絕對無需要擔心的一個人。
媽媽哭的時候,縱然我也怕,也會擔心,但我知自己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哭,於是我鼓勵她、保護她;
當父親把人工都賭了的時候,媽媽不敢開口問,也是我去盤問他;
甚至之後因為家裡真的沒有錢,也是我打電話求姑姐借錢給我。
我自己沒有錢的時候,也是用自己的方法度過那3年的大學生活和貧苦的打工初期。
我對於這樣的過去沒有太多的抱怨,只是替彼此的未來擔心,為不長進的表現覺得心痛。
有時反而因為人大了,慢慢懂得體會父親的處境,生出同情,只是,我已經不懂得去愛自己的父母。
經常笑,喜歡笑,容易笑,未必一定是因為天生樂觀,也可以是環境生成的一種適應能力。
尤其當你知道淚水和歡笑都不過是一種選擇的時候。
如果身邊已沒有甚麼可以選擇,我只能夠把握這僅餘的、小小的權利。
如果身邊沒有人願意放過自己,至少這一「笑」,是給自己的出口。
在這條路上,我知道自己是孤獨的。沒有人有責任要和我承擔,除了我的家人。
我只是感到疑惑,是不是在「相對」的理論下,身邊的人比較脆弱,自己就很言之成理地擔當那個獨立堅強的角色?
如果可以的話,
我希望有些時候可以卸下這套盔甲。
因為,每個人的心都需要被保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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